詹天佑的1914：内外交困，独力难支-尊龙凯时旗舰厅

1914年的仲夏，詹天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惊人消息——世界大战在欧洲爆发，忙于战争的英法德美4国，决定停止向中国的铁路借款。这让原本就缺少资金，时断时续的汉粤川铁路，被迫停下来。随后5年过去，直至生命尽头，詹天佑只修筑了湘粤线360公里长的一段。

在中国近代铁路史上，“中国铁路之父”詹天佑是无法绕开的关键词。

这位获得了国际声誉的中国工程师，在1914年前后登上了仕途顶峰——以交通部首任技监出任汉粤川铁路督办，同时也经历了人生中最为艰难的时刻——一战战火与军阀混战内外交织，詹天佑在艰难险阻中独力难撑。

“列强协力谋我易，我独力对付外国难”的局面，正是汉粤川铁路所面临的独特困难。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枪声响起，经历了辛亥革命洗礼的中国人，在一片政治混乱中，跌跌撞撞各自摸索。1914年，54岁的詹天佑经历了人生仕途的顶峰，也遭遇着时代变局里的个体无力感。

这一年，他有了新职务，以交通部技监任汉粤川铁路督办，正式主导这条大动脉的修建；这一年，他添了新荣誉，获民国政府所授二等嘉禾章；这一年，他多了新头衔，英国铁路轨道学会会员、粤东水灾汉口救灾会会长、中华工业会名誉会长、汉口欧美同学恳亲会会长……

在肩负这些荣誉和责任的同时，詹天佑也不得不面对人生的艰难时刻——这一年，他的长女顺容不幸死于难产。除此之外，最耗他心力的，当属落在他头上的汉粤川铁路的重任。

民国初年，汉粤川铁路始建，这是一条将湘鄂两省粤汉铁路与川汉铁路连接起来的大动脉，是当时“实业兴国”的重头戏。在汉粤川铁路前后四任督办中，詹天佑是担任时间最长、参与最深的。

在汉粤川铁路修建过程中，由于财力不足，民国政府沿用清政府对外签订的借款合同，向英法德美四国银行团借款修路，由此修建实权也被掌握在外国总工程司手中。

几乎从一开始，汉粤川铁路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一方面，四国总工程司以修路工款不应手为由，拖延进度，另一方面，四国银行团以各种理由推迟拨款，双方都将困难推向中国主持路事者。“列强协力谋我易，我独力对付外国难”的局面，正是汉粤川铁路所面临的独特困难。

身处夹缝之中的詹天佑处处受制，却无法依靠当时吏治腐败的北洋政府。一个常见的例子是，当时的交通部在批复洋人的一次毫无道理的陈述时，批文含混其词，既表示“体察情形”，又“无任延宕”，把矛盾交回汉粤川督办。

“周旋于三国银行团及各总工程司之间，虽有良法善政，颇难意见一致，左右为难，实为进行之梗。”独立撑持的詹天佑，只得以有限工期，通盘规划，力排干扰，争取尽快修筑。

詹天佑当时的心境已难以确切探知，但人们仍然可以从他后来的论述中窥见一二。他在《敬告青年工学家》一文中，深情写道：“凡做一事，无论人言之是非，先求己心之安泰。必须以事业为前提。诉良心而无怍，方可坦然行之，以为规范。不因权利而操同室之戈，不以小忿而萌倾轧之念，视公事如家事……”

“各出所学，各尽所知，使国家富强，不受外侮，足以自立于地球之上”，至今激励着后来人。

1914年最重要的事莫过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在这股始料未及的时代洪流中，詹天佑所主持的汉粤川铁路无可避免地遭受了波及。比如欧洲各定货厂商不能及时供应工程所需的材料设备，已经制成的，有些因为海运船只不足，交付屡有迟误，有些则是因为在途中被德国潜水艇击沉，意外损失不少……

更为重要的是，战事一开，拨款就更难了，再加上材料涨价，英镑贬值，经费的亏缺更加严重。詹天佑面对严峻形势，创造性地采取了“就款计工”的办法，即因时制宜，分段缓成。这让汉粤川铁路不致于完全陷入瘫痪。

然而，随着战事深入，工程被迫停工，晚年的詹天佑再也没有取得修建京张铁路那样的辉煌成就。整个汉粤川工程，只修成了武长路一段以及其他若干工程。

“近世人心浇薄，古道难行，毁谨厚者为迂腐，誉巧辩者为能干。”虽然无奈，詹天佑也只能勉力前行。

1919年4月24日，詹天佑在弥留之际，仍念念不忘未完成的汉粤川铁路。他在临终给北京政府大总统的遗呈中，陈述了耿耿于怀的三件事，“一、振奋工程师学会活动；二、慎选人才管理鄂路；三、建成汉粤川铁路的全程。”

汉川铁路美籍总工程师克劳尔后来在悼念詹天佑的电文中说，“他临终前，遥想他伟大理想的实现，取道艰难的扬子江三峡，把铁路通到四川。”1922年，詹天佑遗留下来的汉粤川铁路督办总公所被北京政府撤销。直到1952年7月1日成渝铁路全线建成通车，詹天佑的遗愿才终于变成现实。

“至天佑天性顿拙，从事路工始终垂三十年，只知报国，从不敢殖产营私，平日训诫子弟，一仍以工学为目的。”初心不改的詹天佑，在遗呈中这样总结自己的一生，而他向青年人发出的号召——“各出所学，各尽所知，使国家富强，不受外侮，足以自立于地球之上”，至今激励着后来人。

“其事愈大者，其遇挫愈多，其不退也愈难，非至强之人，未有能善于其终者也。”梁启超的这番言说，放在詹天佑身上，再贴切不过了。

中国铁路建设状况（1895至1948年）

时间 修筑长度 累积修筑长度

1895至1911年 9253公里 9253公里

1912至1927年 3422公里 12675公里

1928至1937年 7955公里 20630公里。国人自主修建2528公里

1938至1948年 3909公里 24539公里。受战争影响，铁路增加少

（资料来源：历史教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