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之殇
在《一站到底》的舞台上,周涛拿出了自己20年前记录某个知识竞赛答案的作业本,他有20年参与知识竞赛的经历,而当年和他一起玩的“有这点时间聪明劲的人,都养老婆还房贷去了”。只有他还是保持着一点童真、一点梦想,一点对知识的执念。
1993年,周涛还是中学生的时候,拿到了校级知识竞赛第一名,就此他找到了自己的所长。“就是好奇,想知道各种知识。孔子说,知其然,知所以然。比如了解了一个知识点,从点到线到面,摞成一块块立体的砖头。小时候,有次我们小朋友一起比知识。中国古代叫阿拉伯大食,突然另外一个小朋友问句——你知道有几个大食?我一下子蒙了。至少他还知道一个黑衣大食,我后来翻资料才知道大食有三个。我不知道,所以我就要去查出答案。我当时有个执念。就是你不知道的我要知道,你知道的我要知道。也许,就是好胜心吧,我这方面要比你强。”
周涛母亲出自书香门第,她很喜欢看到儿子爱看书,曾用半个月工资给他买98版的《辞海》。周涛的朋友记得和周涛一起逛书城,两人都买了一套《十万个为什么》,周涛回头又去提了套《千万个为什么》。“甚至我看漫画,也基本上每个字都要看到。艾丁豪斯有个记忆曲线的理论,大致说一个事情看7次,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看书对我来说是一个重要的事情,既然看了就要认真看。”没有电脑和网络的年代,周涛有满满一书柜的剪报,是他十八年积累的信息库。“只要是我有兴趣,我都想知道。比如说,十大指挥,最初我只知道卡拉扬,后来我想知道其他人的名字。剪报本上有很多个十大,都是些基本常识。比如上海电影节说自己属于9a,号称世界上有九大电影节,这条我也剪贴下来了。”
那时候,周涛和很多男孩子一样爱玩街机,打架的游戏玩得很好。忽然有一天,他发现一种类似知识竞赛的答题机,是台湾做的中文版题库,里面天文地理自然什么知识点都有。“一般很好斗的人,没兴趣打这个,一尝试就死得很惨,连小学都过不了。当时我可以打到大学。反正里面就5000道题,我打了一年时间,最终打过关了,当时全上海能打过关的不超过4个人。”从这个游戏题目里,周涛认识了 “莎奈儿(当年台湾翻译)”。
很多年以后,当周涛才知道夏奈尔5号,了解夏奈儿是谁,知道了玛丽莲?梦露那句有关5号香水的名言。但至今他都没闻过这个香水的味道。“无聊的信息,真的没什么用。但是知道总比不知道好。”周涛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例子,一个知识点带来了新体验,就此改变了一个人的生活。那种改变是需要胆量的。“我是谨慎的上海人,不太具备胆商。我还是相信谋定而后动。”
周涛一直记得2008年他在上海的《六十秒知识竞赛》上的辉煌,那次他获得第二季的第二名。“有一件事情你很擅长,当然当仁不让。我专心看新闻、看体育赛事、看娱乐八卦新闻……为比赛做准备。炒股票我不如你,挣钱我不如你,但是答题你就是不如我。”那一次他在舞台上的辉煌,一洗前几年人生不顺的阴霾。“那时工作不顺,家里也有事。我不愿意做房奴,女朋友也跟人跑了。”2003年到2008年是周涛的低谷期,他忽然觉得在社会上、职场上,自己曾奉为经典的道德戒律成为可笑的底线。“做导游最重要是懂得哄客人开心,会忽悠人,我觉得有点不耻。当时社会的常态化是娱乐。谈鲁迅,人家不听,说周迅,人家才和你聊。”有点清高的周涛觉得那是一个人生迷茫期。那段时间,他放弃了解知识点,开始看思想类书籍,他记住一句——人生不得意十之八九。读书读久了,他说他也会为知识的矛盾性而纠结。“比如古话说老实不吃亏,也说人善被人欺,究竟什么是正确的呢?2008年,他的舞台来了,他证明了一把,在比赛后的半年时间内,他每天起来觉得天都是蓝的。
这次,周涛在《一战到底》的舞台上一亮相,首先用了一副扑克牌来选择他的对手,表示他对对手没所谓,最终他成为了战神。有人评价说他淡定嚣张,周涛不以为然。“在答题场,我首先必须藐视你。我无所谓你是谁,我觉得没有人会比我强。比赛是讲状态讲气势的,我希望自己不要输气势。”
如今的周涛新婚不久,也才为人父,他知道自己离“庸俗”的责任不远了,但是他总试图不羁一把。“我是一个还有梦想的人,我不会去做房奴。我就是不买。想穿了这点,生活自由很多,不然换工作都提心吊胆。”现在周涛每天在家做奶爸之余,依旧会花几个小时混迹在各种民间答题群中,他们几个因为答题而相识的选手还一起成立了一个公益组织“51度知道会”,经常一起聚会,在这里周涛找到了久违的同道中人的感觉。
1993年的中国,信息爆炸的时代还没到来。2013年,相关一切都不同了。周涛记得自己看到一份资料说一个人这辈子研究一个学科的一个分支,阅读所有的印刷物,穷其一生,只能知道这个学科知识的7%。他对自己对于知识的执着开始释然。“你知道你该知道、想知道的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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