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词典
(止庵 学者、自由撰稿人、《大方》编委)
《大方》希望做成一本广义的文学杂志,它和《收获》等传统文学期刊不同,和现在新起的几本文学杂志也不同,这是一种阅读口味的改变。
各个杂志的视野不一样,我们希望是全球视野。举个例子,《大方》的翻译作品比较多。第一期中,有一篇美国教授的文章,有一个日本村上春树的采访,黄碧云是一个港台作家,周作人是一个现代作家,安妮宝贝是一个当代的作家,贾樟柯是一个业外高手,台湾的郭正佩就是一个行走的作者,更不是文坛的人了。所以我们想把视野扩展到文坛之外,这个杂志的作者队伍不只是作家,不只是中国作家,也不只是当代作家——这三点就可以说明杂志的视野跟其他杂志的差异。
《大方》不想追求时效性。现在资讯这么发达,连报纸都滞后,我们没有必要在一本文学杂志里来体现。它应该是一本追求永恒性而不是时效性的人文杂志,用安妮宝贝的话,她希望《大方》“有些不合时宜,甘愿带有落伍和倒退之气”,就是要跟一些应景的、热闹的、实效的话题错位。
作为编委,第一,我就是想打破界限,文坛内文坛外,我不想有这个区分。第二,我不想做同人杂志,就是文坛一拨人的杂志,成了一个小圈子,有一拨作者自己在那儿写——我不想做这么个东西。
我们就是在做一本杂志,重点在“杂”字上。不想做每一期有一个主题的东西。像《鲤》和《天南》是很典型的,每期都有一个主题。《大方》不会,它体现在“杂”,也就是层次性、丰富性。比如创刊的7篇,贾樟柯和周作人没什么关系,周作人和黄碧云没什么关系,我们希望每个作者和作者之间的距离大一点,每一篇作品和作品之间的距离大一点。“杂”字这个思路,就是民国时候老的办刊思路。我们想视野宽一点,没有套路,每一期都给人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类似意外之喜。
新的文学杂志会不会给老牌文学杂志带来冲击?其实这个讨论没必要,不会带来什么冲击。这些杂志都办了很多年了,有自己固定的风格、作者群、读者群,你要求它改变,它没有这个必要。作为局外人,可能会疑惑它为什么不变。比如,我看《译林》杂志很多年,也觉得很好,但它每期都是一个长篇小说加几个短篇小说,多年来栏目就没有变。这是它的习惯,一个栏目可能比一个编辑任职时间还长,比一个老读者还老。
而现在新兴几本文学杂志的作者群跟《人民文学》、《收获》、《十月》的作者群很少重复,基本是另外一拨人,所以作者方面也没有太大竞争。这个角度看,冲击不如说是互补和延伸。市场有了空缺,而新兴的文学样式弥补了空白,理念上是并行不悖的。
这两年,涌现了不少文学杂志,不能说文学杂志市场就膨胀了。这其实是一种延续,不感兴趣的人还是不感兴趣,但它还维持着,还保持着这么个数。这些人可能会换换口味,以前看《人民文学》、《收获》,可能现在换换口味来看《大方》、《天南》了,但也有这么一群人就是想了解村上春树,以前没有地方看,现在有地方看了。《天南》、《大方》、《最小说》、《文艺风》甚至《信睿》,这些杂志之间也许有竞争,但是更明显的是有区别。区别使大家生存,生存就基于这个区别,谁跟谁都不一样,读者也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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