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西go west
蜗牛作为法国料理代表的知名度太盛,以至于老t一度以为,只有法国人沉迷吃蜗牛。
直到最近,菜市场外的街角来了一对卖蜗牛的夫妇,老t才知道蜗牛原来是西班牙入夏之后的时令食材。
街角的卖蜗牛夫妇。/尼克t摄
之前在科尔多瓦玩耍的时候,老t已经遇到过专门吃蜗牛的小店,但当时没有想到去尝鲜。
眼下连小镇上的各个酒馆都纷纷挂出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hay caracoles”(有蜗牛)。各大超市的海产生鲜区也有蜗牛供应,甚至有蜗牛的半成品和罐头上架。
看来,西班牙也有自己的蜗牛进食传统。入乡随俗,老t决定买一些回来自己做做看,反正蜗牛夫妇兜售的新鲜蜗牛一公斤才卖3欧元。
从前在国内,老t一家人可都是炒螺的拥趸,大排档的镬气炒螺从小吃到大,宵夜必备。西班牙没有石螺和田螺,更没有其他螺蛳,所以老t想试试能不能用蜗牛来代替。
蜗牛毕竟不是海鲜,生长环境比较阴暗潮湿、多腐殖泥土,买回来之后首先得养它一阵,再用盐搓洗若干次,最后用开水加酒焯煮。
泡水养蜗牛,去一下泥沙杂质。/尼克t摄
同是软体动物,老t没想到,蜗牛的粘液竟比田螺多得多,简直没完没了。经过焯水之后,不仅锅子黏糊糊,已经熟了的蜗牛也依然黏糊糊。
邻居小谢推荐用“姜葱炒”的方法来烹制,他家平时就是这么做的。既然这个思路行得通,那么粤菜中经典的“豉椒炒”也应该可以。
于是,老t的蜗牛处女秀,贡献给了“豉椒炒”。
上桌后满怀希望,毕竟蜗牛的肉看上去比田螺饱满许多。但是放进嘴里,蜗牛的味道却出乎老t预料。
用炒田螺的方式炒蜗牛,味道一言难尽。/尼克t摄
西班牙南部的这种小蜗牛,与我们从前在法国吃过的焗蜗牛不同。西班牙蜗牛外壳轻薄、肉软弹,但是蜗牛的“怪味”以及略带潺滑的口感,豆豉蒜蓉依然无法将之盖过,老t本人是有点接受无能。
第一次试水失败,老t没有放弃。豉椒炒行不通,太太尝试用烧烤摊的手法对付蜗牛,清洁焯水处理完之后,撒盐巴、孜然、蒜末、辣椒粉,再用锡纸焗烤蜗牛。
孜然的味道,有达到盖住蜗牛怪味的效果,口感和味道总算比第一次好一点,但还是达不到期待的可口程度,不明白为什么西班牙人好这口。
为了理解西班牙人为什么爱蜗牛,老t还是放弃了中式烹饪方式(对炒螺的执念),直接去了一趟酒馆。
小酒馆里供应的蜗牛很小,是用透明小杯子装着,配一根勺子来吃的。当然,酒馆里的西班牙汉子一般都随意粗犷,直接下手,吃得跟嗑瓜子似的。
杯装蜗牛,吃的就是一个原味。/尼克t摄
这是安达卢西亚的蜗牛传统焖煮方式,基本吃的是蜗牛的原味,只放了肉桂、薄荷和一点香料粉,最后加上盐调味。怎么讲呢?安达卢西亚人的口味真的很宽。
作为传说中吃福建人的广东人,老t不相信自己竟然会败给蜗牛。
一番搜索之后,发现西班牙吃蜗牛的重镇还是在北部加泰罗尼亚地区,不仅出产的蜗牛更出众,对蜗牛的烹煮方式也更多样。
比如巴塞罗那以蜗牛著称的一家老餐厅,烹饪蜗牛的历史超过185年,它家招牌的酱爆蜗牛、蜗牛兔肉海鲜饭、猪脚炖蜗牛、蒜蓉焗蜗牛……酱料浓郁,看起来明显对味多了。
蒜蓉焗蜗牛,与法国人的做法类似。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西班牙人吃蜗牛的历史大概要比法国人早一万年!
前些年,加泰罗尼亚地区的人类古生态学研究人员,在西班牙西南沿岸贝尼多姆附近的一个考古遗址钱坑中,发现了大量蜗牛残骸,经过调查之后发现它们曾被烹煮。
这批蜗牛残骸,可追溯到约3.1万-2.7万年前,说明在西班牙栖居的史前人类可能是最早以蜗牛为主食的族群。
研究人员还在蜗牛残骸附近,发现了用来烹调蜗牛的工具。他们分析蜗牛壳的种类、大小及数量之后,判断石器时代的穴居人类已会捡地上的蜗牛来进食,更懂得用松树等制成的器皿来烤蜗牛,或者把蜗牛与其他野生动物一起烹煮食用。
而现代蜗牛食用史,大概要追溯到拿破仑攻打西班牙的半岛战争时期。
想不到,拿破仑是败给了蜗牛。
据说,拿破仑当年率军南下,被英勇的加泰罗尼亚人挡住了长驱直入的步伐。粮食补给中断后,双方进入胶着状态,所幸加泰罗尼亚山区盛产蜗牛,一下雨就冒出成千上万只蜗牛,可以填补士兵的肚子。
战争结束后,法国人虽然没把加泰罗尼亚攻下,倒是在蜗牛身上获得了食物的灵感。他们开始研究蜗牛的饲养与烹煮方法,特意从加泰罗尼亚地区引入蜗牛至法国大量繁殖。
经过多年实践,得益于拿破仑失落的野心与法国人的美食营销能力,焗蜗牛成了法式料理的经典代表,自此跻身世界名菜的行列。
法国人处理蜗牛的方式,一般是弱化蜗牛的味道,用很多香料或调味料来赋予蜗牛更多的可能性。这个思路,其实与加泰罗尼亚地区的蜗牛烹制是一个方向。自从亲自尝试两次中式做法失败以后,老t也基本领悟到了这一点。
法国蜗牛,摆盘精致。
讲真,虽说安达卢西亚也是美食大区,但在蜗牛这件事情上,比起原味硬核趋向的南部口味,感觉还是北部的加泰罗尼亚地区出品会更对路。
最近不是解封了嘛,老t也不打算碰钉子了,有机会时亲自去巴塞罗那好好尝尝,细品过后,再回来磨练手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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