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动地球
正在上映的电影《阿凡达:水之道》,令很多人印象最深、流泪最多的不是杰克一家,而是图鲲。
环保主义者卡梅隆精心设计了两场图鲲被猎杀的戏,一场图鲲复仇并救人的戏,这些都比主线故事还精彩。
《阿凡达:水之道》里图鲲以身躯来压制捕猎船。
电影中成群结队迁徙的图鲲,拥有复杂的感情和社会关系,让人联想到地球上体型最庞大的哺乳动物——鲸鱼。
说起海洋中最能说会道的动物,非鲸鱼莫属。比起陆地亲戚,鲸鱼在水底下更依赖声音进行沟通,不同海域的鲸鱼族群甚至拥有各自的“口音”。
鲸鱼和同伴交流的声音美妙动听,被人类称为“鲸歌”。正是这种独特的声音天赋,《阿凡达:水之道》中才会说那条带娃的图鲲创作过许多动人的歌曲。
鲸的声音可传至3000公里之外,跨过地球半径的一半那么长。鲸的爱与痛都会随着流水,传到遥远的异国他乡。
潜水者与抹香鲸同游。/视觉中国
如果说多愁善感的图鲲映照着鲸鱼,那么猎杀图琨的天空人,应该就是商业捕鲸队。
18世纪上半叶,从鲸鱼皮下组织提炼的鲸油,不仅点亮了欧美地区的煤油灯,而且被广泛用于仪器润滑剂,使第二次工业革命得以顺滑运行。
到了19世纪后半叶,鲸油在照明和工业中的地位,逐渐被新开采的石油所取代。然而,彼时的商业捕鲸队,却陷入新一轮的疯狂中。
到了20世纪,欧美捕鲸业广泛使用蒸汽船和鱼叉,鲸鱼因过度捕捞濒临灭绝。无论是南半球的极光下,还是墨西哥的暴雨中,鲸歌越来越少响起。
20世纪初的商业捕鲸。/《鲸之殇》
自1970年以来,世界社会反对捕鲸的声浪逐渐增加。1982年,国际捕鲸委员会(iwc)决定于1986年开始严格禁止商业捕鲸,以维护鲸鱼种群的可持续性。该提案当时受到7个国家的反对,其中便包括目前允许捕鲸的日本。
碍于当时国小言轻,日本从1988年起禁止商业捕鲸。不过,这个岛国并没有完全放下捕鲸的鱼叉。
在历史上,日本有很深的“捕鲸情结”。据日本《每日新闻》报道,日本自绳文时代就有捕鲸文化,鲸鱼肉是沿海渔民的传统食物。当地流传的俗语称“捕一鲸,赈七浦”,意思是捕到一头鲸鱼,许多渔村都能从中受惠。
日本浮世绘中展现的捕鲸场景。/《鲸之殇》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正值蛋白质稀缺之时。食用鲸鱼肉一度在日本流行起来,甚至被放进学生营养餐单中。
据“绿色和平”翻查的资料,1964年日本鲸鱼肉食用最多的年份里,日本一年捕杀24000头鲸鱼,其中绝大多数是座头鲸和抹香鲸。
当战后废墟上建起了摩天高楼,日本人买得起嫩滑的牛肉,就不愿再吃粗糙的鲸鱼肉。如今,餐馆里吃鲸鱼肉刺身的食客里,大多是想怀旧的中老年人。
日本鲸鱼肉定食。/视觉中国
尽管日本民众对鲸鱼肉已无多少眷恋,但日本政府却对捕鲸心心念念。
当年iwc制定的公约里包容了一些例外,对“科学捕鲸”和“生存捕鲸”网开一面。自1987年以来,日本每年捕捞200到1200头鲸鱼,声称自己是“科学捕鲸”,借此监测鲸鱼种群的数量变化。
然而,为研究而捕捞的鲸鱼肉通常会在事后出现在鱼市场上。有人批评,“科学捕鲸”只不过是日本政府用来掩盖猎鲸作食物的借口。
2017年9月至10月,日本北海道实施沿海科研捕鲸。/视觉中国
2014年至2019年期间,日本以小须鲸等部分鲸鱼数量回升为由,曾多次向iwc提议放开商业捕鲸。无一例外地,这些提议都遭到欧盟、澳大利亚等国的反对。
到了2019年,消磨了耐心的日本政府突然“退群”,在中断了31年后恢复了商业捕鲸。
在电影《阿凡达:水之道》中,图鲲脑补提取物具有长生不老的功用,价值连城。现实中,日本的商业捕鲸却是一门亏本生意,靠补贴活着。
2020年即重启商业捕鲸的次年,日本水产厅共向捕鲸业支付了高达 51 亿日元(约合人民币2.64亿元)的政府补贴。
据新华社报道,仅在太平洋沿岸地区,日本就有不同大小的捕鲸船1000艘,关联着大约10万渔业人员的生计。比起营收,多数官员更在意捕鲸业所代表的“票仓”。
日本政府一高官曾告诉英国广播公司(bbc)记者,日本至今仍坚持去南极捕鲸的原因,并非是文化传统或者商业需求,更多是“政治原因”。
作为一项由政府资助的活动,捕鲸“养活”了一个庞大的官僚机构,里面包含人员、预算、职业晋升和养老保险。
日本官员在吃鲸鱼肉,并呼吁民众多吃。/视觉中国
眼里只有个人利益的“自私鬼”,又怎会装得下星辰大海与全球生态?在那些日本官员的眼里,捕鲸不过为了保住政府预算、留住顶上乌纱。
据英国《卫报》报道,冰岛计划于2024年停止商业捕鲸。全球依然允许商业捕鲸的国家,到明年就只剩日本和挪威了。
电影里图鲲、岛礁族和森林族联手击退天空人组成的捕猎船队,现实中人类应该也能做些事情吧。
进过一轮战斗,海洋重归安宁。/《阿凡达:水之道》
参考文献:
[1] 鲸鱼的爱情悲剧丨三联生活周刊
[2] 在聊天这件事上,这些海洋生物使出了浑身解数丨科学大院
[3] 日本的捕鲸情结丨bbc
[4] 日本重启商业捕鲸,不止为了经济利益丨经济日报
[5] 日本捕鲸业的认知与现实丨allison westerve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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