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的中国男人
三年前,《新周刊》推出封面专题“男人没了?——男人是一种性别,还是……”。
一年前,《新周刊》推出封面专题“如何装一个男人?”。
2014年,《新周刊》推出封面专题“丑陋的中国男人”。
这是《新周刊》“男人没了”的三部曲,更是《新周刊》对中国痛失男性气概的社会学观察与解析。
男人为什么没了?
加藤嘉一的回答是:中国男人很不是“男人”。中国男人对自己的虚荣和对女性的蔑视是跨越时空的,持续不断的。自以为是地高估自己魅力,低估自己的问题。
木子美的回答是:呸,中国男人!他们是拜金主义者,又贬斥喜欢钱的女人;他们是物质主义者,又装作是精神领袖;他们满口仁义道德,又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得多包容的女人,才能在这个国度活下去。
上海社会科学院社会学所研究员张结海的回答是:中国男人不够man。他们内向、窝囊,忍辱负重,没有敢做敢当、呼风唤雨这些很强势的男性特征。
我们遍访中国男性杂志总编,试图找出原因,《时尚先生》说:男人的压力无处不在;《gq》杂志说:优秀男人的品相就是胡适;《男人装》说:要提升男人,别塑造男人;《men’s health时尚健康》说:男人什么品质,国家就什么品质。
我们梳理中国男人的一百年,试图从中找到隐藏的血脉,还一一给18岁到60岁的中国男人画标准像,以描绘出其特有的气质。
最后,我们发现,男人不只是一种性别,男人更加是社会角色。
男人应该是主流价值观的承载者,是社会道义的担当者,是家庭的基石,既要有力挽狂澜的勇气,又要有恢宏大度的品格。
中国男性比女性多6500万人,诸多领域却“阴盛阳衰”。这是男人异化的结果。他们在取得现实世界空前胜利的同时,在精神和价值观层面却多处失守。
贪污和腐败的多是男人,飙车和醉驾的多是男人,挑战社会道德底线的多是男人,栽在性丑闻上的多是男人——他们擅用了男权社会的权,金钱共成功一色,荷尔蒙与特权齐飞,把事情搞得一团糟,然后说“男人真难”。
女人其实更难。但男人的抱怨和炫耀凌驾于女人之上,扮演着施予者的角色。离开权、钱、车、房,男人的魅力还剩下什么?
男性还在,男人的精气神没了。他的修身齐家治国志,他的独立人格和自由思想,他的责任感与正义感,大幅度让位于随波逐流,不亦乐乎地争名逐利。男人没了,女人的半边天撑不起整个社会。
思想和价值观才是男人的肌肉,情怀和品格才是男人的魅力。否则,男人们貌似老子,其实只是孙子。
男人没了,那么,如何装一个男人?
在这样一个男人进化、雄性退化的雌雄同体时代,每个男人的内心都希望拥有一把枪,打一场仗,有一次原野冒险,拯救一位美人,似乎只有这样,才算真正活出了男人样儿。装男人只需一点技术,而对真汉子来说,思想和价值观才是其真正的肌肉。
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革命英雄到80年代的改革英雄、寻找“男子汉”,再到90年代以后的成功人士、财富英雄,不同时期男性典型形象的变化,折射的是中国社会价值取向的转折和变迁。
我们曾在李小龙逝世40周年之际,提炼出这具跨国身躯中的华人男性气质,并解剖中国人活得不彻底的50种表现。此外,我们列出了中国男人心愿清单,还访问了奚志农、五岳散人、张京川等8位生活家,展示“真男人”应该怎样活着。其实,做一回久违的自己,十年不晚!中国培养出大批“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却很少被告知什么叫勇气、胆量、正直和诚实。心为物所役,忘记了初心。
鲁迅在《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一文中写道:“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并非所有人都在追求人生的欲望高度,我们总是能发现那些追求人生的情怀宽度和思想深度的人。他们忠于自己,从心出发,扔掉成功学欲望清单,开出让自己活得更彻底更真实的愿望清单。
女人爱慕男子汉,男人也喜欢当传奇英雄。如何装一个男人?却不是《男人养成手册》这类书籍能教的。鲍勃·迪伦问:“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路,才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男人?”答案不在风中飘,而在这些人身上:他们的力量绝不来自权势和金钱,而来自思想和价值观;他们绝不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怀抱的是宽容、仁爱、正义和初心;他们绝不是欲望和流行观念的奴隶,只愿对担当、勇气、责任和自由低头;他们可以是上班族也可以是创业家,但对昨天态度释然对明天内心开放,诚实而积极地掌控今天。
中国男人到底是怎样变得丑陋的?
我们刻画当下官场、学界、商界、时尚娱乐圈的丑男与美男,回望历史,勾勒中国男人的进化和退化,还请来艺术家薛继业为中国丑男画像。
中国男人不是丑在外表,而是丑在气象。中国男人美不起来了,因为,我们不过是现代生活方式打扮过的古老的怪胎,个人之美不难做到,而民族之美还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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